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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期刊问答网 > 期刊问答 > 中外文化交流史论文选题背景及意义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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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和耐教授在汉学领域内一直勤耕不辍、著述颇多,已出版的著作有以下九种:《菏泽神会禅师(668-760)语录》(1949)、《中国5-10世纪的寺院经济》(1956)、《蒙古入主中原前夕中国中原的日常生活》(1959)、《前帝国时代的古代中国》、《巴黎国立图书馆所藏伯希和敦煌汉文写本目录》第1卷(与吴其昱先生合作)(1970)、《中国社会史》(1972)、《中国和基督教》(1982)、《唐甑的<潜书>》翻译及作序和注释(1991)、《中国的智慧,社会与心理》(1994)等。这些著作每部都有多次重版或修订再版,并大都被译成西方多种文字出版,其中以《中国社会史》(1972)和《中国和基督教》(1982)两部著作获国际汉学界好评。除专著外,谢和耐教授还有汉学方面的大量论文,计约80多篇。 谢和耐的博士论文《中国5—10世纪的寺院经济》于1956年由法国远东学术院于西贡出版,至今仍是法国研究敦煌经济文书唯一的一部重要著作,此书曾于1977年在巴黎重印。书中以社会学的观点,根据汉籍、印度佛经、敦煌和其他西域文书,分析了从南北朝到五代期间的中国寺院经济。书中对佛图户、寺户、僧祇户、常住百姓、碨户、梁户、长生库、社邑、斋供、三阶教无尽藏都做了深入探讨。对整个佛教寺院经济现象所做的社会考察和可能的解释,不仅仅局限于某些问题的具体研究上,是本书值得注意的主要特点。谢和耐没有把佛教寺院经济看成一个孤立的现象,进行就事论事的研究,而是把它放在广阔的大背景下,视为社会现象的一部分加以综合考察,许多方面发前人之所未发。对于这种方法论的革新,谢和耐在为中译本写的序中称,他采纳的那种首先把佛教现象看成是社会现象的社会学观点至今仍不是论述中国寺院经济的著作中普遍采纳的出发点。这是因为这种社会学的方法并不像历史学的方法那样,操作起来相对困难一些,尤其是广阔的社会现象,往往不是能一览无余的,它需要大量的广泛的调查和分析工作。从学术史的角度来说,此书也是具有较大的创新意义的。在谢和耐之前,虽然也有一些学者尝试利用敦煌卷子研究佛教寺院经济,但很多人因为未见原卷,效果也不尽理想。而谢和耐曾亲自参与编写法国国家图书馆所藏的伯希和敦煌汉文卷子的详细目录,亲眼目睹原卷,利用了第一手资料:碑铭和写本,这在当时是领先的。除了这些以外,作者还利用了历史、佛教史料中有关的记载,在资料的丰富和详细上也是西方学者中首屈一指的,就利用敦煌卷子的全面和深入上,较之中日学者在很多地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鉴于以上,蒲立本(EPulleyblank)于1957年在莱顿出版的《东方经济社会史学报》第1卷第1期中发表书评,给予该书很高评价。美国著名的汉学家芮沃寿(AF Wright)于1957年在《亚洲研究杂志》中发表书评,称此书“为用现代科学标准来编写中国史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日本学者也十分重视,多次发表书评。法国学者也将此书与戴密微先生的《吐蕃僧诤记》并列为两大敦煌学名著。谢和耐关于敦煌学的论文主要还有《从9至10世纪的敦煌文契看中国的销售制度》和《敦煌写本中的租骆驼旅行契》两文,耿升先生已经把它们译为汉文,收在《法国学者敦煌学论文选萃》一书中。 谢和耐在获得博士学位后,在巴黎大学文学院讲授的课程有中国实用文学、中国文学,此后逐渐转向了宋元社会经济史的研究。他在这方面主要是从白乐日教授治学,白教授对吴自牧的《梦粱录》、周密的《武林旧事》、《癸辛杂识》等很感兴趣,他在高等研究实验学院所开的课程就有吴自牧的《梦粱录》,谢和耐的《蒙古入主中原前夕中国中原的日常生活》一书与此兴趣有缘,它是法国出版的一套有关各个国家日常生活丛书的一种,关于中国的只有两部,其中一部就是此书。另外一部是有关清代日常生活的。谢和耐选定了南宋王朝末年(1227-1279)这一特定历史时期来描绘中国的日常生活,这正好是其国都于1276年起陷入蒙古人之手以前的数十年,他挑选的区域是杭州地区,尤以杭州城本身为主,当时这个大都市称为临安,是南宋的都城所在,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和最富庶的大都会。此书研究范围较广,包括城市、社会、衣、食、住、生活周期、四时节令与天地万象、消闲时光等各个方面,许多是前人没有注意过的,如火灾与消防、交通与供应等,还没有人作过专门的研究,其他如衣、食、住等,虽然中外都有人做过一些研究,但是具体到一个时期的综合研究,则还没有这么深入地进行过。 《中国社会史》作于1964-1972年间,1972年由阿尔芒·科兰出版社首次刊行,立即在西方汉学界引起了极大反响,《史学杂志》(Revue historique)曾称赞此书为“一部巨著,是东西方语言中的第一部通史,是一种坚实的、光辉灿烂的、完美的综合。” 此书出版后,立即被译成英、罗(罗马尼亚)、意、韩、葡、德、西等国文字。当时这部通史的英译本名为《中国社会文明史》(A History of Chinese Civilisation),JR Foster译,曾多次再版。德文译本也曾再版。该书曾荣获圣杜尔奖(Prix Saintour),这是法国最高学术奖,并被英、美以及西方许多大学用为中国通史的教科书。此书有两个特点:一是注重技术史,谢和耐认为技术与社会发展是不可分割的,对于改变历史起着决定影响;二是注重中外文化交流史,谢和耐反驳了中国文化是孤立、封闭的论点。如此,既克服了旧史学缺乏洞察力的弱点,又避免了新史学忽视历史表象的特征,标志着作者新、旧史学方法的打通和兼容。《中国社会史》是以一人之力写作中国通史的第一次尝试,由于是教科书性质,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作者思想的发挥。 (1)《中国和基督教》1982年值此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1610)入华传教400周年之时,谢和耐在巴黎伽利马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名著《中国和基督教》(Chineet Christianisme),这部著作一出版就引起了学界的高度重视,先后被译为法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英文,汉译本有两种。在中国文明中,存在着一种不同于西方的东西,西方信奉某个上帝作为精神支柱,而中国文明中,存在着一种并不依靠对某个上帝的信奉却仍得到高度发展的文明,这就引起谢和耐对中国研究的浓厚兴趣。《中国和基督教》一书并非传统的传教史,而是研究传教过程中的中西文化冲突,以此来研究中西文化的特质。全书分为五章:由同情到敌视;宗教态度与同化现象;宗教与政治;中国人的道德与基督教道德;中国人的天,基督教的上帝。谢和耐在本书中详细分析了明清鼎革之际中国与西方基督教世界在政治、历史、社会、思想、文化,尤其是世界观和伦理方面的异同,主要对中国文化和基督教文化的各个方面加以比较研究,通过中国人和传教士的自述,对比宗教以及社会形态、道德规范、政治、哲学、语言等方面的差异,表现了中西文化在第一次真正接触时所发生的强烈碰撞。在《中国和基督教》中,谢和耐没有叙述基督教在中国传播的过程,而把重点放在中国人对于基督教的反应上,从而指出中西方对人、对世界概念的根本不同。他指出,在中国人的世界观中,世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因而并不需要一个作为创始者的上帝。他认为中国虽然可以与基督教世界接触和交流,有些中国人可能从表面上被归化为基督徒,但中国永远不可能被彻底“基督教化”,中国人也很难具有西方基督徒们的那种思想意识,而是始终都顽固地执著于他们自己所特有的文化和伦理传统,这就使那些雄心勃勃企图使全世界都“福音化”的基督教神学家们感到不快。谢和耐在基督教研究方面除了《中国和基督教》一书外,还有一些论文,有些已经由耿升先生译出,收在《明清间入华耶稣会士和中西文化交流》中,如《论17和18世纪的中欧交流》、《利玛窦的归化政策和1600年左右中国文化生活的演变》、《16世纪末至17世纪中叶的中国哲学和基督教》、《中国对基督教的第一次冲突》、《论1584年的第一部中文教理书的不同文本》、《17世纪的基督徒和中国人的世界观》、《利玛窦时代的中国文化形势》、《基督教在中国的首次同化尝试》等。谢和耐的基督教研究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关于中欧文化比较。谢和耐在《中国和基督教》一书中特别比较了中国人的伦理与基督教的伦理,中国的天与基督教的上帝的异同,指出基督教士入华传教的困难在于中西文化的激烈冲突。二是注重技术史的影响,如对于基督教传教士所带来的科学技术的研究。他指出,传教士传教而带来的科学知识对中国科技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但基督教所传入的并非是当时最先进的科学技术知识,而且其传授科学技术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广泛的传播宗教。(2)《中国人的智慧:社会与心理》此书是由法国巴黎加里玛尔出版社1994年出版的。它是作者的一部论文集,收入作者从1955-1992年的一些文章。本书分为“导论”,“政治与社会”,“人类学与宗教”,“思维方式”,“文字”等五部分。其中“政治与社会”部分收有“中国城市考”、“关于国家”、“历史与农业”、“人或文牍”、“论责任概念”、“儒教改革”、“16与17世纪的宴集、社团与交际”、“教育”等论文。“人类学与宗教”部分收有“论蛮夷的道德”、“他者的形象”、“裸葬”、“5至10世纪的中国佛教徒的焚身自杀”、“基督教在中国的同化问题”、“中国与耶稣会传教士第一次接触时的政治与宗教”等论文。“思维模式”部分收有“社会与思想史”、“论形神”、“冥想的技术、宗教与哲学”、“王夫之的哲学与智慧”、“怎样读史”、“论变化概念”、“中国与欧洲碰撞中的时空、科学与宗教(17-18世纪)”等论文;“文字”部分收有“文书与历史”、“文字的外形及心理学功能”、“灵佑语录”、“近海集”等论文。这些全都发表过。谢和耐的这本书内容很广,包括有:反映中国农业变化发展;研究唐甄及明末清初思想;研究唐律;论述宋代及明清思想史;研究明代的集会及结社;研究中国的一系列教育制度;研究佛教徒自焚;论述基督教归化;研究基督教入华时的政治及宗教形势;对中国社会思想史的概述;对基督教与中西文化交流的探讨等等。 诚如谢和耐在《中国社会史》的汉译本序中所说,他非常注重技术史,他认为技术与社会发展是不可分割的,它们对于改变历史起着决定影响。因此他于1984年创立了798研究组,简称GDR798,即“中国、朝鲜、日本科学技术史研究组”。GDR是研究组(Groupe de recherche)的缩写,798是法国国家科研中心(CNRS)备案和支持的众多科研团体中的编号。GDR798组筹备成立之初,谢和耐曾提议开展一种“有提纲的合作研究”。这种研究未必纳入国家科研中心的固定计划,然而,它应该围绕中国及其文明圈的历史,并就若干以科学为基础的观念展开综合思考。他的倡议,很快就获准实施。一个以研究中国、朝鲜和日本科技史为中心任务的研究组,正式在巴黎出现。谢和耐本人,便是该组的第一任领导,任期为1984年至1992年10月。1990年,谢和耐与荷兰汉学家许理和一起,又提出一个研究课题:“从17至18世纪东西方科学宗教文化的相互影响,看欧洲与中国的关系”这一研究课题,后来被称为“欧洲计划”。计划的实施,势必引导人们重新关注当年天主教士的特殊历史作用——即他们在特定历史条件下推动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作用。计划的开展,不仅囊括了德、比、荷兰等国的大量研究人员,而且也吸引了其他地区的专家学者。

中外文化交流史论文选题背景及意义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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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xinzju

“全球化时代的中国传统文化”并不是一个易于把握的论题。自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改革开放步幅的进一步扩大,跨国公司在中国内地投资的进一步增加,文化产业迅速兴起。特别是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和因特网的开通,经济全球化、文化全球化对于国人来说已不再是学者们在纸上谈论的话题,而切切实实成为生活中随处可以触摸的存在物。无论是遍布街头的麦当劳、肯德基快餐店,还是诸如“国际接轨”、“全球同步发行”一类的广告用语,以至于奥运会、世杯赛和格莱美、奥斯卡颁奖的直播等等,都在有意无意地昭示或暗示着全球化时代的来临。不过,我们关注的并不是外来文化如何进入中国,而是这种进入对中国传统文化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全球化作为一种发展趋势对中国传统文化将产生何种影响。应该说,这种作用和影响既取决于外来文化的性质,同时也取决于当今中国和中国传统文化在整个世界格局中的地位。就前者而言,如果我们将文化全球化理解为是西方文化主要是美国文化对其他文化的征服,用西方文化的价值尺度去评判其他文化从而作出取舍,那么毫无疑问,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的对峙、冲突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必然的;而如果我们将文化全球化理解为一种既体现了整个人类文化的共同追求,同时又包容了不同民族各自价值取向的综合体,则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便有可能经由交流而走向融合。就后者而言,关键是一个如何正确自我估量的问题。我以为,从中国传统文化的历史及现实处境来看,以下两点是不应忽略的:首先,文化全球化趋势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一次外来文化的碰撞。在中国历史上,以汉民族文化为主体的中国传统文化曾经历过多次异域文化或异族文化的冲击,而结果都是为中国传统文化所同化,其所以如此,固然与中国传统文化之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相关,但更重要的是中国在当时的大国地位,就是说,经济的强盛和政治的稳固为文化吸纳奠定了基础;而自近代以来,情况却发生了一个很大的逆转,对外来文化特别是西方文化更多的是一种被动的屈辱的接受,这同样应归因于鸦片战争后中国的衰落。其次,这种影响也不同于20世纪初的全盘西化。由于明确意识到中国在经济、政治、科技、教育等方面的落后,人们很难再对古老的中华文明保持先前那种自傲的心态,尽管也有人对物质文化和精神加以区分以保留些许自尊,但“师夷之长”亦即学习、接受西方文化,却成为一大批有识之士的共同选择。“五四”新文化运动对传统文化的否定和对西方文化的引进,在今天看来或许不无偏颇,在当时却代表了历史发展的某种必然。再次,反观当今中国传统文化的处境,可以看出与上述两个时期有明显的不同:一方面,文化全球化并不意味着全球一体化,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在当今世界呈现出一种多元并存的格局。西方并不是铁板一块,欧洲、北美、俄罗斯在政治上利益并非总是一致,在文化上也有各自的价值选择;而亚洲尽管经历了金融风暴的冲击,其在经济上的实力仍不容小觑,何况亚洲素来以文化渊源著称,如传统的伊斯兰文化、佛教文化、儒家文化在今日亚洲仍占据重要的地位。另一方面,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逐步增强,国际影响的日益扩大,中国已改变了先前完全被动接受的局面,恢复了对自己传统文化的自信。事实上,经过近一个世纪以来的学习、接受西方文化的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人们对于外来文化的接受和传统文化的继承已经有了较为清醒的认识,不会再有先前或盲目自大,或自轻自贱的偏颇。概而言之,文化如山,高者俯视,低者仰视;文化亦如水,高者与之,低者受之。而构成山基水源者,则不仅仅是文化自身。同时,山之高低与水之上下又不是亘古不变的,季羡林先生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说,正可看作是东西文化此消彼长关系的形象表述。全球化时代的到来将中国传统文化置于一个特殊的境地,一个具有多种发展可能的境地。第二个问题实际上是对讨论对象的界定。庞朴先生曾经提出应该区分“文化传统”和“传统文化”,汤一介先生对此深表赞成,并作了阐释。他说:“‘文化传统’是指活在现实中的文化,是一个动态的流向;而‘传统文化’应是指已经过去的文化,是一个静态的凝固体。对后者,我们可以把它作为一种历史上的现象来研究,可以肯定它或者否定它,而对前者,则是如何使之适应时代来选择的问题,因此它总是既有特殊性或民族性而又有当代时代精神的文化流向。不管人们愿意或者不愿意,一个能延续下去的民族的文化总是在其文化传统中,而且不管如何改变它仍然是这一民族的文化传统。”从对问题的辨析来说,作出上述区分确有必要,但从本文的题旨来说,“中国传统文化”一词似乎应该兼顾以上双重含义。这不仅是因为文化产业的兴起既立足现代也指向传统,而且还因为任何传统其实都不过是当代人眼中的传统,即使是作为一种历史的陈迹,对它的认识、研究仍受制于当代人的视界。考察全球化语境中的中国传统文化,显然不能仅仅局限在已经成为历史的部分,还必须关注它在今天的传承与发展。说到当代人的视界,便不能不涉及我们考察中国传统文化的立场、视角和方法。这也就是本文开头所说必须追问的第三个问题:我们以何种文化身份,以什么为参照系来观照中国传统文化并对之进行描述如果我们承认,对于本民族文化的认识必须借助于某种外在的参照物,必须有一个异于考察对象的文化体系,那么,在我们确立这个参照系的同时,会不会因此而妨碍了我们对传统文化特征与价值的正确认识举例说,当我们用蓝色文明和黄色文明来分别概括西方与中国文化特征时,我们是否在凸现某种特征的同时又遮蔽了其他特征如果遮蔽不可避免,那么我们又该怎样跳出这样一个两难之境提出这个问题的意义在于:无论如何审慎,我们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特征与价值的认识都是有缺憾的,置身井底固然所见有限,俯瞰庐山也未必就能真切认知对象。在这方面,著名后殖民理论代表人物、巴勒斯坦裔美籍学者爱德华·赛义德的《东方学》可以说提供了一个颇耐人寻味的范例。就其对“东方主义”的剖析和抨击而言,赛义德无疑是相当成功的;但对于是否存在着一个“真实的东方”以及如何予以真实地描述这一问题,赛义德却难以正面回答。异域文化身份学者的研究所得,自然不免因其视角所限而有所偏离;可是,在多种文化交汇并存的今天,又有哪一个本土文化学者真正能够确定纯粹属于自己的坐标呢?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在此问题上就束手无策也不尽然。我们的确不能避免一种先入为主的视界,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是否有预设的标准,而在于从何立场、基于何种动机去预设标准。如果说,20世纪人们对此问题的认识主要基于一种中西二元对立模式的话,那么在进入21世纪之后,置身于全球化语境中的我们,便应该跳出、应该超越这一模式,应该站在整个人类文化的高度来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考察和评估。只有将中国传统文化放到全球文化格局之中,我们才能真正超越文化霸权主义和文化民族主义的狭隘或局限,客观、公正并富于建设性地认识中国传统文化独具的历史特征及当代价值。当然,指出必须超越中西二元对立模式,并不等于说先前人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特征及价值的认识全无意义。应该承认,对一种文化之特征及价值的考察评估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它既受制于对象,也受制于考察者本身。如前所述,中国传统文化既是一种历史的存在,同时又是其在今天的自然延续,这样一种动态的、不断发展更新的文化形态必然不满足于仅仅作静止的描述;而作为世界文化格局中的重要组成之一,除了以本民族的眼光加以考察之外,还需要站在异域或异质文化的角度进行观照,这样才能更好地见出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特性。所以,先前人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特征及价值的认识,不论是基于本土主义立场还是出自对异域文化的好奇,都从一个侧面对中国传统文化作了描述,也都有其特殊的价值。比如说,指出中国传统文化属于农耕文化、内陆文化、宗法文化,以及指出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在于其人本主义情怀、自然与人的和谐、重人伦道德、以群体为本位等等,固然是切中肯綮之论而值得格外重视;但指出中国传统文化无视个体的价值、忍让甚于进取、人治高于法治等,也并非就没有参考价值。值得一提的是来自异域文化学者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误读”。这里说的“误读”,主要是指由于文化差异和接触有限所导致的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理解上的变形。受自身文化传统、思维模式和现实需求的制约,人们在对异质文化进行解读时往往不免有所偏离,有所修正,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这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是极为常见的,来自异域文化的学者会对中国传统文化产生“误读”,中国学者同样也会对异质文化产生“误读”。从中外文化交流史来看,“误读”并非一无可取,相反,它对于不同文化间的交流和传播往往具有积极的意义。在这方面,乐黛云和勒·比松主编的《独角兽与龙———在寻找中西文化普遍性中的误读》一书提供了不少饶有趣味的事例,其中孟华那篇《“移花接木”的奇效———从儒学在17、18世纪欧洲的流传看误读的积极作用》尤具有说服力。该文通过对史实的分析论证表明,正是凭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误读和对西方天主教义的修正,意大利传教士利马窦实现了首次中西文化的实质性交流:在将西洋宗教传入中国的同时,他也将中国文化介绍到欧洲。而由此得出如下结论:误读是文化过滤的一种形式,是文化交流中必不可免的现象,这确实道出了文化误读的特殊意义。由此说到近年来中国电影的一个特殊现象,即那些能够走出国门,在国际上获得大奖的作品几乎全是以表现传统文化为内容的,不论是张艺谋的“黄土地”系列,还是最近刚获奥斯卡四项大奖的《卧虎藏龙》,都毫无例外。这应该不是巧合。有论者认为,张艺谋的电影所以能够频频在国际上获奖,原因在于他迎合了西方观众对东方文化的审美取向,因而这种获奖并不值得特别称誉。同样,以华人的眼光看,对于获奥斯卡四项大奖的《卧虎藏龙》,在同类题材作品中也难说有特别过人之处。这些批评不能说没有道理,但问题在于,文化交流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我们不可能强求西方观众或各类电影大奖的评委撇开其文化背景,像我们自己一样来选择评判。说到底,游戏规则并不是由我们自己来制定的,除非我们不参加,若要参加游戏,就不能不遵从这个游戏规则,即使它在我们看来是多么不合理。可是,我们能不参加吗中国文化若要得到世界的承认,若要融入世界文化的整体格局,就应该积极争取一切机会以表示自己的存在和扩大自己的影响。只有经过这一历程,中国文化的本来面目和真正价值才会在世界面前逐渐显露出来。总之,全球化时代的中国传统文化正处在一个冲突与排斥、交流与融合、传承与变异共存的阶段,全球化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我们将面临很多前所未有的问题,但无论如何,与其将全球化视为对中国传统文化之发展的一种威胁,不如将其看作是一种挑战、一种机遇。在20世纪下半叶乃至世纪之交的世界文化语境中,传统的比较文学学科理论遭遇到强有力的挑战。根本的问题是:从法国学派到美国学派乃至到中国比较文学界 “以西释中”的比较阐释法,它们建构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逻辑根据乃是出于一种整体主义一元化的理论预设,而这种理论预设在知识论上实质是欧洲中心主义的产物。20世纪后期,对欧洲中心主义的批判首先从西方文化内部异军突起。60年代,西方掀起旨在摧毁“元叙事”、普遍主义的“解构”思潮。德里达从语言、意义、知识三者的内在关系摧毁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元知识论设。按德里达的描述,知识是由语言的意义来承担的,而意义并非先验绝对的给予物,它在变动不居的语言符号之相互指涉的关系之中,因此,意义是流动的、不稳定的。逻各斯中心主义所确认的那个不变的“客观世界”以及由逻辑理念所构成的“真理世界”不过是语言建构的产物。由于意义的不稳定性,决定了所有知识的相对性和历史性,没有一个“终极所指”或永恒稳固的“中心”可以保证任何知识可以成为元知识或真理之声。德里达解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功绩在于:他内在地论证了逻各斯中心主义的不可靠和元知识论设在逻辑上的不可能。福科进一步将对知识历史性的关注推进到对知识与权力关系的考察。他的知识谱系学(genealogy)着力考察各种知识话语的历史形成:知识是经过一套什么样的机制运作而认定为“知识”的。通过对一些 “局部知识”的历史发掘,而非对所谓“人类知识进化”的整体主义的考察,福科发现所谓人类的知识积累实际是由无数的“知识断层”或一套套各自独立的“话语”垒积而成,它并不是一个统一整体的有机进化物。而在这个垒积的过程中,确定知识的等级、中心、规则、标准和程序的真正力量是“权力”,今天西方文明的知识大厦是由各种历史力量穿行较量的结果。由此,现代西学所确立的“科学”和普遍理性霸权不过是某种历史力量的普遍化表征,与其它知识样式相比较,它并不具有先天的优位性和对所谓“普遍真理”的独家垄断。福科的功绩在于,他从知识与权力的关系入手论证了知识的历史性。由于含科学在内的所有知识话语都是历史的并受历史力量的内在支配和制约,因而没有一种知识可以超逸历史、独霸普遍性而成为元知识。后殖民主义将解构主义对逻各斯中心主义元叙事的批判推进到东西文化即异质文化之间。赛伊德、霍米•巴巴、斯皮瓦克等人对“东方主义”、“后殖民主义”的论述深刻揭示了逻各斯中心主义元知识论的欧洲中心主义实质。在赛伊德等人看来,解构主义对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批判尚不彻底,它只是实现了在知识的自在领域对逻各斯中心主义的解构,而未能揭示逻各斯中心主义元叙事所隐含的欧洲中心主义文化扩张的帝国主义逻辑。这种逻辑经由如下步骤实现对异质文化的“殖民化”:首先,它将发源于欧洲的地域性知识形态视为元知识、普遍知识、标准知识,从而以自身为标准实现对东方知识或非西方知识的合法性的剥夺。通过这种元叙事,西方知识与非西方知识的等级秩序被确定下来:相对于西方的“科学知识”,东方的知识总是“原始的”、“前科学的”、“神秘的”、“野蛮的”。进而,知识的等级意味着文化的等级。西方文化与非西方文化的关系被改变为文明与愚昧、先进与落后、普遍和特殊的关系。在这种文明等级论的视野之下,西方文化以自身为标准虚构了一个神秘、愚昧、他者化的东方。再进一步,西方文化与东方文化的关系被改写为拯救者与被拯救者的关系:西方的方向被视为历史发展的必然走向,东方的进步被改写为西方论。于是,向西方学习就是东方自身的文明化和合法化。我们看到,在殖民时代,欧洲中心主义的普遍主义预设实际上为西方资本主义的殖民政策和文化扩张充当了合法性基础,而在后殖民时代,它又为跨国资本主义的全球性垄断承担着辩护人角色。全球化,即所谓世界经济一体化,从另一个角度看,可以说是欧洲中心主义在当代世界总体资本主义进程中的文化结果,它是近代以来资本主义现代性危机的总暴露。后殖民主义文化批评的努力是要揭露欧洲中心主义的元叙事与现代资本主义强大一体化力量之间的共谋关系。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冷战时代的结束,地域性冲突与文化冲突上升为世界性冲突。亨廷顿的“文化冲突”论是代表西方学界内部对该冲突所作出的警示与回应。根本的问题是:文化冲突和地域性冲突蕴含着欧洲中心主义背景下文化多元化的呼声。站在不同文化平等对话的立场上考量文化冲突,当然不是要论证冲突的合法性,而是要提请人们注意:文化冲突上升为世界性冲突,表明文化多元化的呼声已成为不可遏止的世界性潮流。在当代的世界性背景中,所谓“文化多元化”,实质是对欧洲中心主义的解构,而在知识论上,解构欧洲中心主义,就是要解构以西学为背景的元叙事预设。在现实力量的对比中,解构欧洲中心主义,实质是对当代世界垄断性的一体化、中心化力量的分解和抗拒。在整个世界业已西化的状态中,唯有通过这样的解构,欧洲中心主义的现代性病毒才有可能被遏止或减少。传统的第三世界批评、后殖民主义批评、少数民族文化批评乃至女权主义批评、大众文化批评等等,在总体上都可以看作是“文化多元化”潮流的不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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