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学研狗
【综述】训诂学从先秦就已经开始了,战国末期的《尔雅》被认为是最早的训诂学著作,而训诂学的传统观念形成于唐代的孔颖达,国学大师黄侃则创立了训诂学的现代观念。1、在产生于秦汉之际的《尔雅》中,第一篇与第三篇分别以“释诂”“释训”命名。在这里,“诂”与“训”分立,这表明,在作者心目中,“诂”与“训”是“释”的对象,是作为两个实在对象出现的,并非构成一个术语。这从《尔雅》十九篇均以“释×”为命名方式也可以得到证明。 2、西汉《诗诂训传》中,“诂”“训”“传”三字并立,这是汉代毛亨在继承前人及《尔雅》的基础上所创立的三种训释方式。“诂”大致为训解古词古义及其他基本词,“训”大致是训释连绵词及重言词,“传 ”是在“诂”与“训”的基础上阐释诗的内在涵义等。毛亨的“诂”“训”“传”有两个特点,一是“诂”“训”“传”的含义及使用,仍具有词源的特征,二是《周南·关瞍诂训传第一》之类名称表明毛亨并未将“诂”“训”及“传”作为一个术语来使用,因此,毛诗中“诂训”并非连用,而是分用。 3、东晋,郭璞在《尔雅·序》中说:“夫《尔雅》者,所以通诂训之指归。”郭璞又在《尔雅·释诂第一》中第一条下说:“此所以释古今之异言,通方俗之殊语。” 4、唐代,孔颖达在《毛诗正义》中说:“诂训传者,注解之别名。毛以《尔雅》之作,多为释诗,而篇 有《释诂》、《释训》,故依《尔雅》训而为《诗》立传。传者,传通其义也。《尔雅》所释,十有九篇,犹 云诂训者。诂者,古也,古今异言,通之使人知也。训者,道也,道物之貌,以告人也。《释言》则《释诂》 之别。故《尔雅·序》篇云:‘《释诂》、《释言》,通古今之字,古与今异言也。《释训》,言形貌也。’然则诂训学,通古今之异辞,辨物之形貌,则解释之义,尽归于此。《释亲》已下,皆指体而释其别,亦是诂 训之义,故唯言诂训,足总众篇之目。”在这段话中,孔颖达展示了他的概括历程:由“诂训传”概括为别名“注解”构成了一个术语,这是一次对学科认识的质的飞跃。又由“诂训”总括其对象:“通古今之异辞,辨物之形貌。”最后又加以补充道:“故唯言诂训,足总众篇之目。”孔颖达在训诂领域中已初步进入了术语的确定及对象的划分领域中,已由具体的对象初步上升为抽象的概括了。 至此,传统的训诂学观念已形成。5、宋代,训诂学得到了很多的革新。元明时期,训诂学出现了衰退,清朝则是训诂学发展最盛的时候,出现了段玉裁、王念孙王引之父子等考据大家,并形成了乾嘉学派。 6、清朝末年,章太炎与黄季刚受到了西方语言理论的影响。章太炎在《论语言文字之学》一文中说:“合此三者(按:指文字 、训诂、声韵),乃成语言文字之学。此固非童占毕所能尽者。然犹名小学,则以袭用古称,便于指示。其实当名语言文字之学,方为确切。此种学问,仅艺文志附入六艺。今日言小学者,皆似以此为经学之附属品。实则小学之用,非专以通经而已。”章太炎将“小学”易名为“语言文字之学”,不是简单的更名,而是标志着语言文字学学科观念的产生。太炎先生是中国语言文字学的创始者。 在学科观念的支配下,章太炎撰著了《文始》 ,这是具有现代科学意义的中国的第一部语源学专著。7、在章太炎“语言文字之学”的基础上,黄侃先生进一步发展了学科观念。黄先生云:“诂者,故也,即本来之谓。训者,顺也,即引申之谓。 训诂者,即以语言解释语言之谓。若以此地之语释彼地之语,或以今时之语释昔时之语,虽属训诂之所有事,而非构成之原理。真正之训诂学,初无时地之限域,且论其法式,明其义例,以求语言文字之系统与根源是也。”黄的界说中,包含三方面的内容:第一是研究对象,即“解释语言”,而且没有“时地之限域”,这较之于古人的训释古语显然是扩大了范围;第二是理论和方法,即“法式”和“义 例”;第三是研究目的,即“求语言文字之系统与根源”。 黄侃的训诂学界说问世后,有关训诂学的观念有了很大的发展。主要有“分工派”与“综合派”两家。前者以陆宗达、王宁的“古代文 献词义学派”影响最大,后者以殷孟伦、许嘉璐等的“综合派”为代表。 陆宗达先生说:“训诂学(狭义的):语言所含的思想内容是它的核心。传统的训诂学着重研究词语的思想内容和感情色彩、词的产生和发展变化。”陆宗达、王宁先生又对训诂学解释说:“对象:古代文献 语言及用语言解释语言的注释书、训诂专书;任务:研究古代汉语词的形式(形、音)与内容(义)结合的规律以及词义本身的内在规律;目的:准确地探求和诠释古代文献的词义。所以,它实际上就是古汉语词义学。如果把它的研究对象范围扩大到各个时期的汉语,包括现代方言口语的词义,就产生汉语词义学。可见,训诂学就是科学的汉语词义学的前身。”这可以称之为“古汉语词义学派”或“古代文献词义学派。” 殷孟伦先生说:“训诂学是汉语语言学的一个部门,它是以语义为核心,用语言解释语言而正确地理解语 言、运用语言的科学,因此它是兼有解释、翻译(对应)和关涉到各方面知识的综合性学科。”“应该注意的 是,训诂学虽然以语义为核心,但不限于语义的范围。因此,训诂学并不等同于西方的语义学。”许嘉 璐先生说“传统训诂学以训释实践为其主要形式,以文献语言的内容形式为其对象,因此它具有综合性的特点,语言以及用语言形式表现的名物、典章、文化、风习等等都在诠解范围之内。现代的训诂学就应该在更高的层次上把训诂学与社会学、文化学等等结合起来,这就是所谓训诂学的延伸。”许先生对训诂学的解说在本质上与殷先生一致,只是解说得更加明确了。持这一主张的还有洪诚等先生,称之为“全面解释派”。 
先秦到两汉是训诂学发生发展时期:叔向说《周颂·昊天有成命》一诗,说明早在春秋时代,训诂已行。汉代训诂有了很大发展,其原因有二:一是儒家思想被奉为正宗传授和解释儒家经典成了当时学者的首要任务。二是汉代去古已远,许多字的古义、古音一般人已不能了解,这就使得解释古文献成为迫切需要。魏晋是训诂学的扩展时期,主要表现在以下4个方面:1、注解的范围继续扩大,除了继续注经之外,还出现了大量的解释史书、子书与文学作品乃至佛经经典的训诂著作;2、义疏形式的出现;3、出现了一批训诂专著,其中重要的有张揖的《广雅》;吕忱的《字林》;顾野王的《玉篇》;4、出现了一批研究前代训诂专著的著作。唐代是训诂学的保守时期:基本上是保守旧注而无创新。孔颖达等人以六朝和隋的旧疏为底本,撰《五经正义》。正义者,正前人义疏,义归一宗也。这样《五经正义》成为官定的五经经义,儒生考试必须以此为准,五经的解释就固定下来,随之也就变成了僵死的教条。《五经正义》没有创新,但保存了许多宝贵资料。宋代是训诂学的变革时期:宋代重义理而轻章句训诂,其中朱熹对训诂学的影响很大,殷孟伦先生总结朱子对古籍训释的见解,计有8条:(1)重视字书、韵书,名物训诂;(2)尊重古注传疏,兼采近时之说;(3)主张注文宜平易明了;(4)不可令注脚成文;(5)不可以己意解释古籍;(6)会通大义,以定训诂;(7)不可增字为释;(8)于所不知,要当阙疑。洪诚先生总结这时期的训诂学成绩,说有5件事是新的发展:(1)字分虚实,半虚半实;(2)古音学萌芽;(3)注释中用彝器铭文说《诗经》成语,开近代研究方法的先例;(4)强调用语法批评前人造句、句读、训诂各方面的错误;(5)文字学发生变化。元明是训诂学衰落时期,元代训诂专著的新作很少,值得一提的是卢以纬的《语助》,这是研究虚字的最早专著。顾炎武说“明人之书,无非盗窃”。这一时期新编的训诂专专著只有朱谋玮的《骈雅》,方以智的《通雅》和黄扶孟的《字诂》、《义府》,各有特色。这一时期的字书有梅膺祚的《字汇》,张自烈的《正字通》。《字汇》是我国第一部采用笔划排列法编纂的字典,它把《说文解字》的540部首合并为214部首,还将部首以“字画之多寡循序列之”;每一部首中的字也是以笔划多少排列的,比起《说文》、《玉篇》以音序排列的韵书来,大大地便于读者检字,这在当时来说是最进步的检字法,对后世字典的编纂有很大的影响,后来的《康熙字典》就是完全依照《字汇》的检字法编排的,《正字通》的部首和排列法都依照《字汇》,但比《字汇》征引稍博,这两部字典都是普及性的,直接服务于一般群众,为当时的民众所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