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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横剑一挥,生命之劲松瞬时枯槁成萧瑟秋风中的悲壮我看到,那伟岸英姿划掠过滴血残阳,乌江悲鸣,苍穹黯然,楚民哭之如父 余秋雨说过,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霸王别姬的千古悲剧,缘于一个男儿对自我认识的太过偏激当连营挂出了汉家的旗,当垓下响起刘邦的马蹄声我们的英雄惟有以从凋零生命之花来捍卫人活于世的至重尊严我好恨,恨我没有早生千年,不能飞临乌江岸,用我孱弱的手,誓死拽下霸王欲将血刃的剑轻轻地告诉他“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困境中的自我否定,桎枯了英雄的雄霸天下的太阳梦;四面楚歌的凄凉,熄灭了男儿曾燃亮过天地的极光 东坡仰天一啸,生命之佩瑶瞬时飘溢出盈天漫地的磬香我看到那飘飘白衣猎猎于萧萧风中,风度翩翩风情万种风华绝代 这位被林语堂先生誉为“不能为一”却“难能有二”的旷世奇才,一生颠沛流离的坎坷命运,便是一篇超越狭隘自我,演绎壮丽人生的辉煌篇章一场莫须有的“乌台诗案”使我们的文豪几近陷入灭顶之灾,吐纳珠玑的玉口在严刑拷供中凄惨哀号;泼墨风流的秀士在长枷锁铁镣中迎风颤抖,发配荒蛮,风尘满怀,浪迹四野,身如浮萍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居无定所的漂泊;涛隐隐的故垒边却依然响起你震撼苍穹的凯歌你认识的自己是旷达的,所以你在烟瘴四布的密州仍“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里卷平冈”;你认识的自己是洒脱的,所以你在凄风苦雨的黄州仍“何妨吟啸且徐行”不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你认识自己是超然的,所以你在独处荒僻的琼州仍挚情的吟唱“九死南荒吾不恨,慈游奇绝冠平生”苦难历程中的热忱不减,赢得了东坡浪漫潇洒的一生,超越狭隘自我的男儿本色,造就了一段瑰丽的文明 项羽被突袭的浮云遮住眺望的慧眼鸿图霸业灰飞烟灭于自我的孱弱,而傲岸的苏子凭借笃定的自我超越,为漫长的历史,增添了一片经久不衰的绚丽春色 
有关苏轼的宋人范温评价苏东坡,说:“老坡作文,工于命意,必超然独立于众人之上。” 林语堂对苏东坡的概括是"苏东坡在中国是主要的诗人和散文家,而且他也是第一流的画家、书家,善谈吐,游踪甚广。天生聪慧,对佛理一触即通。” 苏东坡成全了黄州,黄州也成全了苏东坡,这实在是一种相辅相成的有趣关系。苏东坡写于黄州的那些杰作,既宣告着黄州进入了一个新的美学等级,也宣告着苏东坡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阶段,两方面一起提升,谁也离不开谁。 苏东坡走过的地方很多,其中不少地方远比黄州美丽,为什么一个僻远的黄州还能给他如此巨大的惊喜和震动呢?他为什么能把如此深厚的历史意味和人生意味投注给黄州呢?黄州为什么能够成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生驿站呢?这一切,决定于他来黄州的原因和心态。 他从监狱里走来,他带着一个极小的官职,实际上以一个流放罪犯的身份走来,他带着官场和文坛泼给他的浑身脏水走来,他满心侥幸又满心绝望地走来。他被人押着,远离自己的家眷,没有资格选择黄州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朝着这个当时还很荒凉的小镇走来。 他很疲倦,他很狼狈,出汴梁、过河南、渡淮河、进湖北、抵黄州,萧条的黄州没有给他预备任何住所,他只得在一所寺庙中住下。他擦一把脸,喘一口气,四周一片静寂,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完成了一次永载史册的文化突围。黄州,注定要与这位伤痕累累的突围者进行一场继往开来的壮丽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