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拾baozi
《人狼》动画赏析在押井守的动画里是不要想得到任何乐趣的。他对于人类肯定是失望的,在他编剧或导演的剧场版动画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降至最低点,似乎每个人都脱离了身为人的属性,而进入了某一残酷的社会角色,你死我活的丛林法则和尔虞我诈的人性阴暗面在他的电影里被持续放大,以至成为灰暗的基调,纵有偶尔的温情,也会在瞬间被撕裂。所以对于押井守,不喜欢的人会坐立不安,因为太残酷,喜欢的人会像中了毒瘾一样,任自己沉沦于他的阴暗世界里,享受那一刻的残酷之美。 故事发生在一个没有正义的年代,描写了一场公安部和首都警的政治斗争。看似木讷的主角,首都警成员伏一贵在镇压暴民时亲眼目睹女学生阿川自爆,由此结识她的“孪生姐姐”。伏一贵的首都警身份和阿川姐妹的恐怖分子身份被公安部利用,希望籍此一举摧毁首都警的势力。但是公安没有想到,继恐怖分子集团“捷克特”毁灭之后,首都圈新近崛起的第三股势力,神秘的“人狼”也对二人虎视耽耽。在汹涌的政治漩涡中,伏一贵和阿川的命运早已被注定。印象最深的一个镜头,是男主角在公车上,慢慢无力的将右手搭在拉环的左手上,将头倚过去。以及那段对话。“你是过不来的,” “你不可以过来。” 这部画面细腻程度堪比真人演绎的《人狼》,在政治层面着墨甚多,开场的背景介绍,为我们打开了一个虚拟的战后重建的社会。当然可以认为这是当年日本的投射,有些情节似乎也真实发生过,比如与政府军对抗的恐怖主义、地下游击队员。当年日本的“赤军”几乎就是用这种方式和政府对抗的。其实虽然说在日本经济重建期有各种各样的社会矛盾,但并不如影片中所表现的这般激烈,只是押井守在这里把当年的政治矛盾更加表面化和尖锐化,更利于表现尖锐矛盾下的故事发展和人物刻画。插句题外话,我倒觉得片中的情形和中国有点像:由于政府刺激经济增长的方式失误而引发大批工人失业,导致社会动乱因素增加,反对派利用这个矛盾挑起暴力冲突,而政府却愚蠢地使用暴力镇压,结果出现恶性循环……唉,简直就是对中国的悲观预言,而且片中的那个专制的日本政府比之如今又坏了多少呢,希望押井守不要成为伟大的预言家。 影片为我们描绘了这样的背景,也似乎在说明,在这样的一个社会,活下去的代价便是抛弃人类之间的感情,也为后来故事的残酷性做了铺垫。故事在四方政治势力的角逐中展开,自治警——完全受政府控制;首都警机动队——政府组织的用于镇压暴力冲突的高装备军队,但因其强大,有日益脱离政府控制,尾大不掉的麻烦;地下游击队——政府对立面,既要提防自治警,更要防备首都警;人狼组织——这个组织很神秘,他们散落在各个政府部门内部,没有明确的政治目标,他们只是为自身的利益着想,他们的反击往往致命。影片开场的一场对峙戏就很好地交代了他们的关系,同时也引出了一段感情纠葛。自治警与游击队对抗,却不许首都警介入,首都警从观望到主动介入,最后首都警击毙游击队员。做为首都警的男主角“伏”在这次行动中因为对方的游击队员只是一个小女孩而未及时开枪,受到处分。身为伏的好友的边见在自治警工作,却背叛了伏,埋伏下另一投降的游击队女孩——和那位游击队员很像——做为诱饵,引诱伏与其发生关系,以便到时揭发做为打击首都警的一个政治步骤。却不料伏是“人狼”成员,对这一切早已知晓,将计就计诱杀了边见,也葬送了对自己动了真情的投降女游击队员的生命。 可以看到,影片中所有的人物关系都处于一种欺骗与对抗的状态,这是一则借政治来说人性的隐喻。唯一的一对真实的关系便是伏与那位做为诱饵的的女游击队员的爱情。但这个爱情很快就被沉重的现实压垮。影片被改造了的小红帽的故事可以成为理解故事意图的一把钥匙。小红帽喝了母亲的血、吃了母亲的肉,比喻了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狼的最终胜利则彻底戳破了这个童话(也是我们生活)的温情面纱。那些放弃了人类的感情、放弃了人类的喜怒哀乐的把自己训练成狼的人类,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这是令人窝火的一件事,但悲剧是,这是事实。 但押井守似乎要把悲剧进行到底,这就是爱情的破灭。按说这是无可避免的,但坏在爱情发生了,若一开始就没有爱情,这个悲剧就会止于这么一人类的变异,但当爱情破灭时,悲剧便蔓延开来,那些还是善良的人类受到了永久的伤害,这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伏也应该是动了真情的,不然他不会在屋顶和她热烈地接吻,不然他也不会在最后迟迟无法下手,但他是狼,“任何和动物扯上关系的人的故事,都没有好结局”这句谶语好像注定了人类在感情上的弱势地位,这个已经变成狼的男人,就算有一刻的温柔缠绵,就算他真的回心转意,他的狼的伙伴会同意吗,伏的一个恶梦给出了答案:狼群撕咬着她的身体,他却在一旁无能为力。一旦放弃了做为人的特征,便会成为狼。 残酷之外是身不由己的迷茫。拥有六十年代情结的押井守用人狼系列为那个时代的日本立起一块纪念碑。包括动画、电影、小说和漫画,剧场版动画的情节与漫画第一章有些接近,但是更加复杂和令人寒心。 
浅谈迪斯尼动画影片中的“幽默” 孙艳秋 幽默可以说是动画影片不可缺少的要素,尤其对于迪斯尼动画影片而言,幽默感更是与生俱来的。聂欣如教授在《动画概论》一书中把迪斯尼动画定义为“主流动画片”,并指出这一类动画影片具有相对固定的模式1。这里,想要进行讨论的是关于动画片中“幽默”的形成模式。具体来说,可以从声画两个方面分析迪斯尼动画影片幽默的形成。 画——形象的夸张 在默片时代,电影主要依靠人物的形象、夸张的表情、肢体动作等来制造笑料,动画片也是如此,动画片因其特殊性——动画电影与真人电影的差别就在于其拍摄对象本身不是生命体,而是用造型艺术手段制作的假定性形象,即“以画在平面上的图画或者立体的‘偶’以及物品作为拍摄对象的电影”2,因此,在形象、动作、表情等夸张变形上,动画片更具变化的空间。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在声音出现后,表演上的夸张仍然是动画片制造笑料的首选的原因。 比如说迪斯尼经典动画中那个头戴海军帽,身着蓝色水手装、系着红色领结,不穿裤子唐老鸭,它总在捣蛋、爱发脾气,扭动着有些肥胖的翘翘的屁股,乐此不疲地张着大大扁扁的嘴巴,用它的大嗓门嘎嘎地叫不停,这样的角色形象本身就是极具幽默感的。 从外在形象设计入手,制造具有幽默感的动画角色,应该是在《白雪公主》诞生之前更为普遍,因为,那个时候的动画短片是以搞笑作为目的的,而“当第一部长片《白雪公主》问世时,整个电影的结构起了变化,不再将搞笑作为主要的目的,因此,搞笑人物在影片中退居次要地位”3,虽然迪斯尼动画的主要角色的形象开始向真人靠拢,但是,影片的配角中仍然不缺少幽默的形象,而这些形象成为影片中幽默的爆发因子。 在中国的传统戏剧中有专门的丑角,进行插科打诨,而存在于迪斯尼的动画片中的配角也同样,起着调节气氛,营造轻松氛围的作用。比如像《白雪公主》中的小矮人、《花木兰》中的木须、《小美人鱼》中的寄居蟹、《狮子王》中的蓬蓬、《星银岛》中的墨里、《海底总动员》中的健忘鱼等等,他们偶尔装个傻,耍个小聪明、扮个滑稽样,出个小洋相,以次博得笑声。 与唐老鸭这类的早期动画形象相比,《白雪公主》之后的迪斯尼动画已不再在形象上凸现滑稽,而是更加凸现动作行为的滑稽性,通过对一些日常行为的夸张变形来营造气氛,比如《唐老鸭当兵》中,套在唐老鸭身上的大军装被水一浇,瞬间缩小,有些衣服会缩水,这是生活中的常识,而在这里,对它的夸张就成为了营造幽默的噱头。这种行为上的夸张在迪斯尼的动画影片中屡见不鲜,比如表现奔跑迅速时,腿会变成滚动的轮胎;被压扁的人会变成一张纸在空中飘荡……等等。利用画面营造幽默很有效果,因此它不仅是迪斯尼动画的惯用方式,也是世界各国动画影片的主要手法。 声——音乐的烘托 前面我们谈到,在声音进入动画影片之前,动画片的幽默感主要是依靠人物夸张的表演营造,而当声音进入电影的时候,他也更多的被用来烘托气氛,配合动作营造幽默感。 1928年11月,米老鼠系列动画短片之一《蒸汽船威利号》(Steamboat Willie)在纽约城的殖民(Colony)大戏院播映,它首次采用同步发声技术,加入了与动作同步的音乐,让这个被称为米老鼠的角色“声”动的跃然屏幕之上。这个短篇动画来源于巴斯特•基顿(Buster Keaton)独立制作的一部无声电影《蒸汽船小比尔号》(Steamboat Bill, J)。基顿是无声电影时期的喜剧天才,他最大的特点是表演动作夸张而滑稽。而这种特点突出的反映在《蒸汽船小比尔号》这部影片当中。而迪斯尼以米老鼠为主人公的动画影片《蒸汽船威利号》是真人影片《蒸汽船小比尔号》的嘲讽版,它很好的利用音乐来支持了角色动作的夸张性和滑稽性。比如说:在影片中,蒸汽船上的一头牛把掉在地上的乐谱《稻草堆里的火鸡》(Turkey in the Straw)吃进了肚子里,米老鼠发现后没有办法取出,想出了另一个办法:他用双手把牛嘴打开,明妮(Minnie)(米老鼠的女朋友)将牛尾巴折成摇把儿的形状,摇动起来,把牛当成了留声机。同时,配合这个画面,牛嘴里发出了民歌《稻草堆里的火鸡》的曲调。可以想象,如果没有音乐,这样的幽默效果将完全无法表现。虽然现在看来这个作品有些可笑粗燥,但是在当时来讲确实是一个轰动性的举动。在《蒸汽船威利号》(Steamboat Willie)中,仅有极少的几句对白,绝大多数声音都是来自音乐,这些音乐所带来的夸张和幽默的效果,足以使刚刚接触到有声动画片的观众们感到惊讶和兴奋。由于影响力颇大,这部动画影片成为了电影史上第一部有声动画影片。 “早期‘米老鼠’的笑剧时常建立在一些音乐噱头上,如配合动物动作的钢琴声,发出叮当钟声的锅,由众多人物演出的芭蕾舞,以及当作木琴来敲打的牛的颚骨等等。”4这时候的动画音乐就是作为一种产生滑稽效果的手段。那么,迪斯尼如何利用音乐的呢?聂欣如教授指出利用音乐到达戏谑的效果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利用音色和音程排列的非常规化创造一种奇怪的音乐效果,从而达到戏谑的目的。”如影片《淘气小兵兵——反转巴黎》中,当主人公发誓要阻止凶恶的游乐场女经理同自己的父亲结婚时,背景音乐表现了一种气势如虹的豪气,但当被问及如何来做到这一点时,他立刻泄了气,这是的音乐使用了一连串的下行音阶来表现泄气。“另一种做法是将本来有着固定情绪或者气氛的音乐加以改变(或者完全不加改变),使之用于不相干的或干脆相反的场合之中,从而产生喜剧性效果。”比较常见的方式是将舞曲大量用作背景音乐,而前景中的人物跟随音乐将动作舞蹈化,如《小美人鱼》中寄居蟹与宫廷厨师之间的一场战争就是配合着耳熟能详的音乐进行的,这使得画面产生了十分滑稽可笑的效果。当然,在迪斯尼的动画中,这些利用音乐制造幽默的方式通常是综合运用的。 声音进入电影很多年之后,逐渐在电影中发挥自己的独特的作用,可以进行独立的叙事,然而,在动画片中,尤其是在迪斯尼动画中营造幽默,还主要是依靠声音与画面之间的配合。这种方式很有效的,因此声画之间遵循着单一的同步关系,在迪斯尼动画影片中还会继续发挥作用。